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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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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蒸烤過的地面寸草不生,魂飛魄散。”

韓錯是在陳述看到的事實。

眾人聞言一怔。

而熱心的小殊在耳邊緊接著解釋:“也就是說不用擔心有陷阱,更不用擔心有埋伏,不管是哪路神仙全都塵歸塵土歸土,三魂七魄煙消雲散。”

雨後的陽光烤的人透不過氣,喉嚨有些發癢,可能是幹的,也可能是因為步伐逐漸沈重。

“天雷異象。祭祀。”雲樞書對這些詞語並不陌生,古往今來祭祀請神是一直沒有滅絕的活動之一,只不過來來往往換了許多花頭,變著法子在世人的潛意識裏延續。比如帝師皇朝以道為尊,而雲從供奉道派始祖,建廟燃香招攬信徒。他們所行的道法未嘗不是一種請神之力,溝通或者說撬動人界之外的力量,及常人不能及之法。南楚可引天火,此地天雷降世,無非只是規模差距,源法不同。

“道家有五雷正法,九隅又是雲從宮的地盤,是不是哪位道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雲從關門了,不是他們。”

關門,什麽叫關門。帝師道觀的夢童不是這麽說的,他們自道觀遁逃,一路陌北向上,還不知道夢童隕落的消息。既然目的地是九隅,自然而然便會以山中的雲從宮為目標,雖然這群道士的大本營一向縹緲,千百年都沒有人知道準確的位置,雲樞書猝不及防得知道宮關門,心裏立刻波瀾起伏。

“你怎麽知道的?”

他的語氣透著明明白白的失望和不甘心,韓錯便挑著揀著他最想知道的回答:“雲從的碧虛,涯心,風荷都死了,選擇此時避世閉關是為了最大程度的從亂世中抽身,保全餘力。他們自詡方外之士,就不屑,也不敢,過度參與山下的紛爭。”

他沒解釋自己消息的來源,但雲樞書絲毫不懷疑。他原地怔了一會兒,詞匯顯得有些貧乏,這幫縮頭烏龜就這麽躲起來,太不要臉了吧。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不是他們幹的,那會是誰。莫非是北境的遺民,山溝溝偏僻少人,殘存的勢力兩根手指頭數的過來,還能往哪裏猜。”

“嗯哼,你說得有道理。”

雲樞書囁嚅了兩句,忽然覺得不對。傘靈可不是這副軟糯撒嬌的腔調,他啪的捂緊耳朵,南流景笑裏藏刀的表情他可不敢忘,連帶著摳門小氣的欠賬以及那支追了半個山頭的紅色羽箭他也都記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借雲從遁術逃得飛快,他們肯定被小心眼的赤鴉姬一道滅口。

想到小小的團子一般的女童,雲樞書內心一黯,又放下了手:“你殺了道童涯心?”千裏迢迢追擊到九隅肯定不是為了雲樞書他們兩個默默無名的小嘍啰,九隅星圖的線索不脛而走瞞也瞞不住,所以南流景出現在此地合情合理意料之中,她是正兒八經的官差,不帶點人馬在身邊人多勢眾說不過去。但自古官家軍隊不稀罕引雷傷民的邪道手段,所以肯定也和他們無關。

“你還記得我。”

南流景嬉笑的聲音環繞在周圍,雲樞書自知與其他三人落下一點距離,即便如此,南流景也沒有輕舉妄動,恐怕她也是被攪合進落雷天災的當事人之一,只是如今形單影只自身難保,又倒黴的偶遇他們四人,躲不開逃不過只能來拿捏看上去最弱的書生,冷靜的思量一圈,雲樞書便懂了個大概。

只是想明白了也沒什麽用,他不覺得自己嗷一嗓子會比對方的箭矢速度更快。

“都是些鬼把戲。”小殊冷不丁的插嘴,雲樞書只覺得視野又開闊了許多,原本是橫向鋪展的圖景,現在就是立體環繞式景象,簡單來說,後腦勺上也長了雙眼睛。他有點頭重腳輕的犯暈,頭一回知道自己的腦門還能這麽使。

興許那些花花綠綠的把戲迷惑不得鬼魂的視野,在一陣陣的惡心中雲樞書被迫聚焦到了掩藏在叢林中的一道纖細人影,坐在樹杈子上悠悠的來回晃腿,怡然自得。

呸,就沖這副他人受苦我看戲的模樣,雲樞書也得把這嗓子嗷出來。

北山劍曉

喉嚨發癢,雲樞書這一聲救命吼得中氣十足,他顯然感覺到自己完美的全景視野隨之顫抖了兩下,猜測是傘靈姑娘被自己嚇著了。

只不過令他感到慚愧的是,立馬掉頭沖在最前朝他趕來的居然是他不太看好的向家少俠。

雲樞書擡了半只腳又放下,沒敢再動彈。傘靈姑娘兼顧兩個方向的視角也不容易,憑借雲樞書稀疏貧乏的武功技巧實在沒法判斷是從天上跳下來的南流景還是飛奔而來的向飛揚等人更快,反正也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他跑也跑不了幾步,不如待在原地放開心去糾結自己的身後事。

他這麽悲觀也不是沒道理,眼見著南流景突然加速,比最先全力以赴的向飛揚快一步,那雙慘白的爪子就要抓上他的手臂。

只不過沒能如願,取而代之的是金鐵相交的聲音,那一剎那雲樞書無比慶幸自己僵硬成了一樁石頭。

小殊的驚呼聲在耳邊適時響起,表達了和雲樞書同樣的心情。

一方巨大的闊劍自耳邊呼嘯而過,瞬間削斷了那只纖細蔥白的手掌,速度未減繼續砸向對面的向飛揚,與其手中的長刀交擊共鳴,一人一刀一劍轉瞬間撞斷重重林木,在地面拖曳出一道筆直的深痕。

雲樞書垂頭看向落在腳邊猶自淌血切口整齊的手掌,驚覺方才的一切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他渾身發冷,情不自禁握緊了手中傘柄。

韓錯急速掉頭,追著被砸飛的向飛揚而去,雲掣則趕至雲樞書身邊,連人帶傘一起向韓錯的方向匯合。

南流景的聲息徹底消失。自手掌被削斷,嬌俏少女的嗓音便戛然而止徹底隱沒在樹林草葉的風聲之中,就連四處掃視的小殊也發現不了對方的蹤跡。

……

韓錯率先趕到被砸暈的向飛揚身邊,少年耐揍經打,吐血吐到不省人事照樣脈象平穩,刀和闊劍各躺一邊,仍舊蹡蹡的低鳴,還在回味方才的餘波。

韓錯提起被擊飛的刀,只是舉到一半刀頭哢哢碎成了三截,散落的稀裏嘩啦,他難得的有點不知所措,只能提著一個只剩半截加刀柄的少年愛刀跟它的主人擺在一處。畫面不太好看,若是將刀倒插起來,可以當場寫篇墓志銘。

然後他才把視線落在安安分分的沈默闊劍上。

韓錯手指虛握了個空,才想起自己的黑傘已經給了雲家的小書生治眼睛。說起來他好像總能跟眼睛不好的人撞在一處,韓錯松開手指,朝看上去挺沈默挺秀氣的闊劍探去。

伸一半他就放棄了,他眼神向來不錯,劍身刻畫的線條和紋路看起來彎彎曲曲,布滿劍身,看似毫無章法沒有意義,但實際上在他眼裏更像是地底深淵延伸的九幽黃泉,邊上貼心的盛開著滿當的曼陀羅。

“你好。”

來人披著雪國的狐皮大氅,在綠意盎然的山林裏格格不入。她脫下毛絨絨的兜帽,露出漆黑的長發和帶著溫和友善的臉龐,圓臉杏眼,漂亮秀麗。

韓錯心想,劍的主人來了。他的指尖逐漸抓出一團濃稠的霧,卻被北境少女標準的鞠禮打斷。按照常理,一般人不會將自己的破綻全部洩露在蓄勢待發的敵對者面前,更不會慢條斯理的開始聊天。

“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執劍人還沒有完全掌握漆光的用法,很抱歉誤傷你的同伴。我不會武功,也拿不起那柄劍,但擅長醫術,便趕來這邊查看傷勢。至於那位本該在劍下喪命的女子,為了躲避執劍人的追殺應該是逃往了相反的方向。這是我的誠意。”

少女脫下外衣,隨手放在一邊的荊棘上,身上沒有武器只有一些叮叮當當的藥瓶。她似乎很怕冷,穿的層層疊疊,但毛絨絨的衣服又把瑩潤的臉頰襯得非常可愛無害。

韓錯錯開一步,半是示意少女給向飛揚做急救,半是讓後頭趕來的滿臉驚詫不安的雲樞書和雲掣稍安勿躁。

少女手法嫻熟老道,清創包紮一氣呵成,最後取出綠色的藥瓶給昏迷的向飛揚餵藥。韓錯給其他人解釋的空檔裏留意少女的情況,見黑漆漆的藥丸被塞進嘴裏也沒阻攔,畢竟按照向少俠的□□命格,怎麽也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你們也是被天雷吸引過來的嗎?”少女拍拍裙邊,象征性的除去點灰塵,對於膝蓋位置明顯兩團汙跡顯然沒有用,她也不介意,重新套上自己溫暖厚重的鬥篷,向韓錯等人提問。

雲樞書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只覺得身心俱疲:“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迫切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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